科學始于問題?？茖W的素材常常也是生活的素材，因為科學就是活生生的現(xiàn)實，是我們經(jīng)歷的每一件事情是什么、怎么樣和為什么的問題。正是問題才激勵我們?nèi)ビ^察，去實踐，去探索，去學習。

陳征 供圖

“飛機上的窗戶為什么都是圓角的？”在中央電視臺《開講啦》節(jié)目錄制現(xiàn)場，一個小學生的問題問倒了身邊的院士。這位院士又求助于他的同行院士，終于給出了圓滿的答案，孩子得以了解飛機設計的科學和嚴謹。

“六一”前夕，適逢2023年全國科技活動周，多個場合不時聽聞孩子們提出的各種“科學問題”，好奇心充盈，探求欲滿溢。我在博物愛好者和科普編輯陳秀娟的朋友圈看到，她為自個新著“陪孩子淘自然”叢書所撰創(chuàng)作手記中，寫下了這樣一段話：“大自然中蘊藏著取之不盡、用之不竭的樂趣，能讓孩子們永遠充滿好奇、驚奇和探索之心。走進自然，從來不會失望，不會空手而歸。”她還表示，希望能讓更多孩子關注自然，融入自然，獲得最穩(wěn)固的成長力量。

無獨有偶，《科普時報》5月19日亮相的新欄目“科學教育進行時”，首發(fā)文章《守護孩子好奇心，讓學習自然地發(fā)生》，講述了一個項目化課程《種子云研究所》的施行過程：如何實現(xiàn)真實的學習在不斷解決問題中迭代發(fā)展，學科的融合在項目化學習中自然發(fā)生，兒童的核心素養(yǎng)在進階式活動中獲得提升。身為教師的文章作者說，他們并沒有刻意去組織研究，只是默默努力守護孩子們的好奇心。孩子們在學習中成長，對科學產(chǎn)生了濃厚的興趣。

本欄上篇文章《“我多想知道你是什么”不見了》，則借著名兒歌《小星星》中英文版本歌詞的比照，表達出對“刪除”了孩子好奇心和探求欲的遺憾。

其實，不管是徜徉于自然，還是遨游于書海，對于問題的歸攏、提出和解答，恰是探索、學習和思考進程中的關鍵鏈條。將原本散落、枯燥的科學知識，化為一個個有趣的問題，契合于孩子們與生俱來的好奇心和天馬行空的想象力，定能激發(fā)起孩子們的興趣和探求欲。更重要的是，也有益于鼓勵孩子自己去發(fā)現(xiàn)、去提出更多好問題，進而自己去探索、去尋找問題的答案。

想起了那部久負盛名的科普經(jīng)典《十萬個為什么》。從1961年問世至今，《十萬個為什么》不斷推陳出新，在2013年已出到第六版，其唯一不變的是“為什么”這樣的提問方式。我覺得，這個好牌子的“根”或者說立身之本，就在特別容易勾起孩子們好奇心與提問興趣的“為什么”這個關鍵詞上。從某種意義上講，提出“為什么”往往要比回答“為什么”重要。因為它能在傳授科學知識的同時，引導讀者去思索問題，去感受科學文化和科學精神，去體會科學探索的樂趣。

10年前，在《十萬個為什么》第六版即將推出之時，我曾專程去往上海，采訪“新十萬”諸編委和編撰者，話題也都關涉“為什么”。少年兒童出版社副總編輯洪星范告訴我，鑒于時代在變，知識背景在變，讀者的學習方式和認知方式也在變，出版社著眼于推出新版的考慮，自2008年6月起就通過各種形式向全國少年兒童征集科學問題，尤其歡迎刁鉆古怪的提問。

在上海，問題征集活動以“探索科學，發(fā)現(xiàn)精彩”為主題，以填寫征集單的方式在全市中小學中展開，借以了解現(xiàn)代少年兒童科學意識的現(xiàn)狀，包括科學興趣的焦點、科學意識的傾向等，同時篩選出最具時代性、前沿性、代表性的科學問題。后來我看到一份對所征集問題的分析報告講到：現(xiàn)在孩子們對社會、哲學和人文的思考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得多，一些問題甚至涉及社會的倫理和道德方面。例如有孩子問：為什么要往牛奶里添加三聚氰胺呢？吸煙有害健康，為什么還要生產(chǎn)香煙？

洪星范坦言，《十萬個為什么》新版的編纂過程，也是他們的科普理念轉(zhuǎn)變的過程。以往他們總是擔心落下什么知識點，跟對待學校里的學習一樣。通過廣泛地交流，他們認識到，那些知識點其實未必有多重要，能夠激發(fā)起孩子們的興趣和好奇心，才真正重要。這就需要有到位的問題引導。

就征集活動中孩子們的提問看，都是全新且未得到很好解答的問題。這給“新十萬”預留了很大的回答新問題、提供新內(nèi)容的空間。而“新十萬”對“為什么”的回答，有相當一部分是開放式、探索式的。也就是說，在有效回答“為什么”的基礎上，讓孩子們知道每個問題的解答都可能有多個不同路徑，以引導和啟發(fā)他們深入思考更多的“為什么”。新版甚至還給出了一些目前沒有既定答案的問題，或提出了一些書中沒有答案的引申問題，以引發(fā)讀者做更進一步的探索、思考。這體現(xiàn)了一種開放的新思維。

《十萬個為什么》第六版編委、中國科學院院士陳佳洱就此作了一個很好的概括：創(chuàng)新型人才一定是以不斷學習開拓、不斷問“為什么”為特征的。一個人是否能夠成為創(chuàng)新型人才，與其從小得到的熏陶有關。這種熏陶，首先是學習科學的興趣，就是在平凡的現(xiàn)象中發(fā)現(xiàn)問題，問出“為什么會這樣”。其次是科學思維的方式，就是問“為什么是這個答案而不是那個答案”。最后是科學發(fā)展的概念，也就是“未來可能有更正確的答案”。這樣的科學傳播，就不僅僅是死的知識，而是活的精神。

“好問題”是探索思考的源動力。聽說，《十萬個為什么》第七版的編撰工作已然啟動。期待讀到更多更新的“為什么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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